墨非墨:李振明創作集

225 新圖騰主義的誕生─評析李振明的彩墨作品 曾肅良 (國立臺灣師範大學藝術史研究所教授) 李振明的彩墨畫結合了山水畫與花鳥畫的特長,而形成他個人獨特 的風格。他的作品中,有山石、水岸、流水等等的描寫,也有花鳥、昆 蟲、魚族等等的出現,他的畫面簡單之中,卻蘊含多種物描寫,看似單 純,卻有著值得反覆咀嚼、反覆思量的意涵。 對我而言,他的繪畫不能用一般欣賞的眼光視之,因為它們屬於圖 騰性的作品,所有的元素在他的繪畫裡,形成一種特殊而難以言說的內 涵。不論是花鳥、昆蟲、魚族,乃至佛像都有令人詫異的組合,這種組 合性的繪畫,往往令人不解,同時在迷惑中產生一種迷離的感情,他的 繪畫語彙是故意模糊的「有機性繪畫」,有意在拼湊中,自然生發其新 的意象,新的銓釋,一如由原始民族的圖騰意識所發展出來的繪畫一 般,若我們嘗試用現代的語言,來說明其所代表的意涵,所謂「符號性 繪畫」,應是最好的註解。他將中國繪畫的精神,所謂在「似與不似之 間」、「非完全抽象」、「也非完全具象」的發展,推向另一種新的可 能,以各種象徵性「符號」的表現與組合,呈現新的彩墨樣貌,正是其 令人激賞之處。 然而每一種符號的使用,都有其暗示性的意味,現代所謂的對「自 然生態」的憧憬是其符號性意義的來源,他所刻意重視的自然生態,成 為其繪畫表現的主軸,他將天然的情趣揉入符號,融入象徵,來引發觀 賞者潛在的,渾然的、無法整體言說的思緒與感情。在水流裡活潑潑的 游魚,在石間或沙灘憩息的水鳥,在花草間展翅的蜻蜓或昆蟲,一種大 自然悠閒的生機與生動的樣態浮現而出,一種豐富的自然景致在經過其 「純化」的手續以後,變成現代人嚮往自然的一種圖騰,一種標誌。 他喜歡將其以主體以明顯的的角色出現在畫面上,這是他異於常人 的意圖,他打破了具象環境的侷限,跳過了平日以透視法經營的畫面型 態,立體或景深的表現成為次要的地位,他改以純然構圖的方式,以 插、線條、方塊等等的方式,來安排其各種造型或圖案,這些種種看似 彼此無關連的物象,都在其刻意連結下成為有機性的符號,先行引導觀 賞者的視覺,進而在心裡形成「有特殊意義」的象徵,依循著這一路的 思維模式,我們不難容易理解李振明所運用的各種符號(包括宗教性的 意象)的理由。 一方面以他對美術設計的涉獵與多年的浸淫,使得他的作品隱含知 性趣味的表達,最重要者是在他富於設計風格的作品裡,又不乏中國水 墨暈染的情致。另外一方面因為其偏向理性的性格,因而形成他特有的 繪畫風格。在形式上,我們可以看出他對於水墨形式力求突破的企圖 心,各種的形式在其作品中我們都可以看到。尤其在暈染與變動不居的 水墨裡,他有意地以幾何式的方式,線條、方塊與各種對稱的方式,來 框架住水墨過於流淌不羈的性格,他讓水墨的自由擴散特質,在各種幾 何構成或線性指向的引導下,成為一種諧和的表現,此種表現手法,使 得他的作品常在自然的無法限制的朦朧的生態背景裡,浮現一種人為的 思考,這是一種知性與理性的調和,也是一種新的水墨嘗試。 他的構圖以簡單取勝,但是對於肌裡的經營,層次之豐富卻往往令 人讚嘆,在石灘、流水乃至巖層的紋裡表現上,都顯露出他特有的細 膩。對於色彩的應用,更可以見其用心,用色雖不多,但卻強烈有力, 在比例上恰到好處。在中國傳統的墨色之上堆疊色彩,要做到「色不礙 墨,墨不礙色」,原本就非易事,但是色彩過於晦暗或純用墨色卻也容 易導致缺乏生氣的毛病。李振明所運用的多層次肌理與色彩,使得他的 作品呈現一種和諧,卻又不單調貧乏的感覺。 整體而言,由於他善用水墨暈染的效果,使其畫作深深含有中國繪 畫的意蘊,再加上他新穎的圖騰式符號,更加深了他繪畫的現代意味。 在傳統與創新之間,他無疑是做了相當成功的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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